当前位置: 工艺门 >> 工艺门资源 >> 郑小敏成都银丝工艺的兴衰穿丝累丝
上面说了银丝工艺的早期图案的大体来源,下面介绍成都银丝的三种制作工艺:
穿丝:将细丝先制成弹簧圈一样的丝,剪成段。一根穿连两根成三根并,三根与三根穿连一根,成七根并。如此并加,按所需尺寸得到“丝芭子”。整个芭子完成后,根据产品所需尺寸和图样剪取。穿丝不是产品,它只是产品所需的配置。上世纪五十年代,厂里有两件产品都用这样的穿丝配置:一是丝龙圈(镯子),一是龙台灯。且都做龙身配置,与其他不同的是,都将穿丝并连成筒状,整个龙身的“外套”非常漂亮。外行人不知:这样细密密整排列,怎么做成的啊!在内行眼里,实在是不能再简单容易了。
这儿有一张“游龙别针”(领花)的照片,也是银丝工艺中的累丝产品。累丝:将细银丝裹成细筒,再将系统撮扁,然后依照准备好的模型内胎,一圈一圈的盘绕。谁说银丝工艺制作是无胎制作的?今天的“大师”,当然不知。他们说银丝工艺是无胎的,因为他们之只听说过累丝,没见过也没做过。以为除了“花筐平填”、烧焊再敲成型,再没别的制作方法了。累丝我是亲自做过的。年做金货时,金丝游龙皮针和金丝金鱼盘我都是五人小组成员之一。附在这里的游龙别针照片后面,还有个不怎么样的故事:一位“大师”称:这龙别针是明代的,我当然不信。因为明朝时没有成都银丝工艺,也没有人带别针。而别针(领花)佩戴习俗来自欧洲,明朝的女人服装只有大开襟、对门襟,领花无处别吧!中国人佩戴领花是在有了旗袍之后才兴起的。
就照片上这只“龙别针”,工匠的累丝手艺确实精道,可惜的是焊接出了问题,如果按质量要求评价,它只是件次品。细心的一搭眼就看到,那别针上的龙头和龙身是接不起“气”的,龙颈对着下巴了。一个好的手艺人,犯这样的低级错误,实在是太不细心了。出了错为啥不改呢?我不用说下去了。
累丝产品我见的,从狗儿、猴儿到八、九寸高的花瓶,全是有胎制作。这门工艺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年代初就没有再生产过,所以今天那些六十年代年代后进厂的职工,他们或许听说过累丝,或许也见过一两件,没有一个“大师”摆弄过一次。自我标榜与胡吹是没意义的。
什么是炭丝呢?成都银丝工艺中,有一种制作工艺被称作炭丝。顾名思义,炭丝是要用炭作底胎的,笔者确实做过这种产品,而且是批量订单。有“松鼠葡萄”、“喜上眉梢”、“连年有余”,这三种花色的领花别针。时间是年冬,至年底。此后由于生产大跃进,这种工艺要求高,费时费神,费工的产品,在对外贸易的讨价还价中谈不拢而不再生产,说来也真的是不划算意美不大的领花,要制作切丝堆砌的松鼠喜鹊,鱼儿实在不易,可是不就是一枚银子别针吗?厂方和顾客外商都感到不划算,宁可不做也不能太亏。进入年以后,再也没有做过。这样的产品当年也没留下照片和实样,也是一种遗憾。
比如松鹤台灯。这座台灯许多工人都见过,这就是采用了炭丝工艺制作的精品。白鹤的整个身躯都用炭丝方法。金属羽毛堆砌排列,为使其整体不变形,羽毛没有用炭丝作底胎,而是用银片做胎,很多老工人虽看过,却不知此事。
设计图变化与得失。
在传统的银丝工艺品中,银匠都是“想些花样来做”。前已述,自清代到民国,几大件产品:果盘、花瓶、摆件,很多是借鉴于民间的绘画和图案。上世纪50年代之后,从北京引进了“胶丝”工艺。银丝花瓶、银丝果盘在构图设计上借助于“云云儿花”打底,设计出花鸟画一般的图案纹样。这种图案在不是“花无正格,只图闹热”了,而是枝叶分明。底画有均匀的“云云儿花”,便有了花鸟画般的画面感。这种图案纹样便成为较长久的风格制式,一直沿用到今。
银丝工艺于年至断了五年。恢复生产之后,都是没有设计人员没有设计图纸的。因为工厂开工不是很正常,设计人员基本不懂银丝工艺。直到七十年代后期,才有了一些“依样画葫芦”的设计,且许多设计图不宜于生产制作。试举例:我曾经有幸看了一张“孔雀开屏”的果盘图案图纸。设计者将开屏的孔雀画成侧面,单从图纸看到也象样。但我知道,如果投入实际制作,肯定是失败报废。用行话说:眉眼不分。谁也看不出是个啥东西。我毫不客气向让我看的人说,不要标新立异吧!从审美角度看,左右失衡,一边轻一边重;从制作角度看,疏密失当。特别是在头和身这边,不仅制作太杂乱,而且做出效果“一饼粘”。当然到80年代和90年代,我也看过一些设计图,几乎都不能做。我知道不懂行搞设计是难为的。我当他们是朋友,不能难为他们,仅仅以真心实话告劝之。作为这样的设计人员,他们只会“依样画葫芦”,确实内心里也不甘,想求变。但进厂之后他们掌握着的资料,也见过各种实物产品,可是他们没有认真观察、研究、分析,没有向老师傅学习请教,更没有找几样产品自己亲手去制作完成。只浮光掠影像蜻蜓点水般的看过了事。我曾经暗示过他们,耐下心来,亲自去选个产品,一手一脚做成。但设计者不以为然,他们不屑于这样,文到此,我想到一位苏联雕塑家哈尔拉莫夫的一句话:如果看看就行,那屠宰场的狗都可以成为刽子手了。
有几件产品,大约也出于80年代前后。不是鼎不是罐,应该叫坛吧。这几件银丝工艺品,又有点取样于鼎的造型,因为都有三只脚。无论鼎、罐,都是没盖子的。说它取材于炉,也不是,那只好说它们们是坛了。不过,坛的肚子又似乎又浅了点,何况不该长脚。到底是啥,本人孤陋寡闻,实在安不出名字来,请知者告知。在我看来,这样的设计制作产品是没有用处也没有意义的。设计者试图表现什么呢?盛物的容器?那么请问:想装什么?能装什么、可装什么呢?显然作为一件用品,它不适宜。因为在现当代,设计的理念不仅仅追求外观美,更追求实用价值,能容纳空间必须最大,置放物品更易取放。那么它只是一件摆设品,作为一件摆设品,它适合摆在哪里呢?整个产品上重下轻,又加双耳坠环,三只脚都收得很紧,是不是没有了安全感,显然不稳而局促。作为室内装饰品摆件,这种不安定感是不可取的。以为选材与古代器物,然后按自己的想法拼凑个什么东西来,殊不知弄巧成拙。室内装饰物,特别是贵重摆设物,如果给人视觉上不稳定感,不仅影响室内的安静氛围,更影响人的情绪波动。
在上世纪80年代前后的新产品设计制作中,也有另一些较好的设计,但始终没有取得认可,没有订单。作为一家规模不大的工厂,也实在勉为其难。没有了强大的技术支撑,领导和领导层的变化又大,来主管生产的,个个都是外单位外行业的。这厂成了干部来往升迁的走马灯。他们不是不努力,只是他们实在不在行。
随着流时光流逝,银丝工艺的许多手艺也逝去。炭丝工艺早已失传,累丝工艺也没人干了,只留下了填丝一种支撑着。他们的设计图,也只在这一隅变化。观音菩萨变鬼王,抱残守缺能做出什么来呢?
一种冠名为“银丝画”的产品问世了。被一些人津津乐道的银丝画是怎样的“新品创作”呢?前面已说今天只留下了“花框平填”一门手艺,文章也只好围着这门手艺来做。我们看到的这种新发明,就是做一个木框,底面为绒布,然后画面是一两支银丝做的花花草草。整个模仿中国国画的描绘,只不过不是毛笔线描,而是用银丝做成焊好,将其固定在绒布上。说穿了,这种花草图画,原只是做在花瓶或果盘上的图案花纹,只是改了点长短变化。果盘的外形载体不要了,花瓶的外形载体也不要了,连填底的“云云儿花”都省去了,只两三花叶“裸奔”在木框上。也不知是打减省条还是打懒条。这叫创新还是还是怠惰?抑或说是欺世盗名,忽悠外行不懂。所谓的“银丝画”,就是今天浮躁、懒惰、贪婪的产物,不是用心去摸索进取,开拓更精美更体验工艺价值的新品种、新花色,而是偷工减料耍滑头,省事又卖高价,还敢自称:创意新品。
除了银丝画这样的“裸奔”,还有一种创作法子,就是向大型化进军。大概“大师”冠名,总该有个般配的作品做衬托吧!头脑的膨胀促使产品膨胀,就像今天农民种瓜种菜要打增大剂膨胀剂一样,就像商家开业要吹胀迎宾门,标语大刷几层楼。银丝工艺品也出了大东西了。一个屏画“百鸟朝凤”,据称两米高,戳破了就是虚张声势,浮华浅薄的恶性膨胀。弄来弄去不就只是个“花框平填”的夸大板么。姑且不论设计上的不足,展示在画面的那只主体凤凰,有人评:只看上身就像只“鸡咯咯”。如果要抨击,凤凰的颈羽确实太不成章法。我还听说,在一次只邀请大师参加的高级别座谈会上,居然不允许对该产品有负面差评。这就太不可思议了,不就世界民间私企小公司做了一件手工艺品吗?怎么就一句批评就伤了大师的雅称,不敢想,更不敢和别的事一起联想。想多了脑壳就复杂了,那可不是好兆头。东隅已失,桑榆又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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